叶修X白起 等你在风里
七十二章
小苏沐橙没有听见门内有任何回应，焦躁不安的在原地打转。她的小皮鞋磕在地板上，发出杂乱无章的撞击声。
警报声还在坚持不懈的撞击着耳膜，频率越来越快。
“她为什么不听警报去一楼集合？”白起不解，“我妈可能现在并不在办公室。”
叶修摇头。他忽然微眯起眼睛，鼻子耸了耸：“你有没有闻到一股……”
“妈妈，”小苏沐橙终于忍不住抬手猛烈敲起了门，“怎么有股烧焦的味道！妈妈你在里面吗？！”
“素素！”一个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的楼道传来。身着白大褂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她绾的发髻已经散开了，波浪卷的长发在她身后荡漾。
“妈妈！”小苏沐橙转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予汐蹲下身抱起小苏沐橙：“素素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快出去，这里很危险。”
“可是妈妈，”小苏沐橙抽泣，“那里面有烧焦的味道。”
王予汐脸色微变。她放下小苏沐橙，拍拍她的脑袋：“素素乖，素素先去一楼大厅和哥哥集合等妈妈，妈妈一会儿再来好不好？”
小苏沐橙一愣，然后狠命地摇头。
王予汐叹了口气：“别任性，快去。”
随后她摸出了自己的通行证，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里面一半的资料都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舔着地板直往外面窜。王予汐皱眉，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小苏沐橙慌了，紧张的扒着门框也想进去。
“快走啊，”白起恨不得上去把小苏沐橙从门框上扒拉下来扔到上面安全的地方去。可他终究没办法在一段记忆里改变现实，小苏沐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冲进了房间。
“太鲁莽了。”叶修不禁皱眉评价。
二人随着小苏沐橙走进房间。房里的温度已经高过了人类可以忍受的范围，汗水瞬间就渗了出来，顷刻间被火苗蒸干。
王予汐把一只注射剂和一瓶药剂装进铁盒，回头看了眼无力回天的资料，毅然决然觉定放弃离开。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办公室中央等她的小苏沐橙。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走吗？！”王予汐的声音在噼里啪啦的火苗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小苏沐橙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得一个瑟缩。
噼啪。
突然，小苏沐橙觉得自己耳边的书柜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木材断裂的声音。
“快闪开！”王予汐尖叫着扑上去，眼睁睁看着熊熊燃烧的衣柜整个砸在了小苏沐橙身上。
小苏沐橙并没有感觉有多疼。她只是觉得好重，好热，好难受。主要是妈妈刚才吼了她，让她觉得很委屈，很想哭。
她委屈的蜷缩在火焰中，痛苦的咳嗽。
王予汐也不顾火焰的炽热，徒手就想把衣柜从小苏沐橙身上掀开。然而一个女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巨大的衣柜挪动分毫。火苗舔着她的手，使她自己都闻到了一股烧焦味。
然而这股烧焦味并不主要来自于她，而来自于被火焰包裹着的小苏沐橙。
高温烤炙这蛋白质，把柔嫩白皙的肌肤一点一点染成焦褐色，发出油脂爆裂的声音。苏沐橙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几乎不可闻。
王予汐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蹲下来，打开手里的铁盒，拿出了里面的针管和试剂。
火苗已经舔到了她的长发，烧起了她的衣角。但她却冷静地将试剂抽进针管里，然后缓缓给面前已经烧成焦黑色的小女孩注射。
注射完毕后，她才感觉到手上的疼痛——火已经烧到了她的袖口，使她能清晰的闻到自己的肉烧焦的味道。
然而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前毫无生气的小女孩。终于几秒钟之后，柔和的蓝光泛出来将小女孩包裹，将烧焦的蛋白质重新焕活。
小女孩紧紧闭着眼，呼吸平稳。
王予汐松了口气，还好她当时多保存了一只试剂，使实验又有了一个成功案例。
她撑着自己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整个脚都快被烧焦了。她神经放松后才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任由那种撕裂般尖锐的感觉爬上自己的神经。
怪不得中世纪最严酷的酷刑是火刑，被火烤焦是真的很疼。
她发现自己在生命最后时刻连流泪的权利都没有——因为眼泪一出来就被蒸干。她向后倒了下去，明亮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股明亮最终被火焰更嚣张肆意明亮所掩盖，逐渐暗淡下去。
……
白起觉得自己僵硬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一转，脑袋被狠狠按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别看。”叶修紧紧搂着他。
白起瞪大了眼睛，觉得眼眶干涩得可怕。他想伸出手回抱住叶修，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移动不了。
这就是他PTSD的源头，他母亲的死亡。
虽然他当年并没有直接目睹母亲的死，但当他感到现场时火还在烧，母亲的尸体正被抬出来。他永远忘不了那具丑陋的尸体。蜷曲着散发着焦黑的恶心的味道，头发早被烧干净了，甚至连脸都看不见。
鲜活的生命竟然如此简单粗暴的就从这个世界上被抽离，白起一直不肯相信。他从此特别害怕火，连路过烤肉店都会因为那味道而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所以父亲才总是叫他懦夫。
……
周围的火焰逐渐暗淡，消失了。
“如果，”白起忽然用很沙哑的声音说，“我是说如果当时苏沐橙没有跟进去，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
“妈妈还是会死。”一个冷淡地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白起转头，发现素素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不是刚才在房间里手足无措的小苏沐橙，而是他们所熟知的素素，不带感情的深色冰冷的杀人机器。
“什么意思？”
“有人想要她的命，”素素冷冷道，“就算她没被烧死在这里，出去也会被人杀死。”
“你怎么知……”
“会被汽车撞死，被从天桥上推下去，亦或是被狙击手打穿脑袋。”各种死法整整齐齐地跳出素素的嘴巴，就像已经酝酿了很久似的。
白起瞪着她，觉得自己的眼眶都要裂开了。
“我知道是因为我亲眼见过。”素素说。
白起皱眉，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叶修抬手捻了捻他耳后的碎发，替他问了出来。
“你是这个世界的吗？”
素素：“不是。”
“……”
“你知道的。”她又歪头盯着叶修。
“知道什么？”白起抬头看叶修，却发现叶修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白起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发怵，就这么一直把叶修盯着，直到把叶修盯得浑身不自在，再也无法忽视他的视线。
“没什么。”叶修还是没有看他，“你别用这种审视犯人的眼光看我，怪吓人的。”
“让他多看看你，挺好的，”素素突兀的插嘴，“万一到时候就看不成了呢？”
“不可能。”叶修不咸不淡。
这句话就像给白起吃了定心丸，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垂下眼帘移开目光。
“你帮我们个忙可以吗？”白起转头看着素素，“帮我们从这里出去。”
“我没有理由帮助你们，”素素说。
“……”
“但我也没有理由不帮你们，”素素继续说，“毕竟你刚才从几个恶心的鼻涕虫手里救了我。”
她朝白起弯了弯眼角。
“你们知道，我是苏沐橙的一部分，我不能坚持太久，”她说，“快把这个游戏打通关吧，务必阻止她再进行下一个轮回了。”
说着她转身朝背后的黑暗走去，小皮鞋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声音。
周围逐渐被墨色渲染覆盖。白起觉得黑暗里叶修凑近啄了下他的嘴唇，就像他每次捉弄他时会做的那样。
……
两人重新回到游戏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白起躺在青青的草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抬手抹掉眼角的泪。
这游戏做的就和之前吃鸡时的一样，精致美好得像真实世界。可白起宁愿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仍旧是那个普通的Evol特警，闲暇时打打荣耀，和某个赖皮斗斗嘴。
“想什么呢。”那个赖皮突然在他耳边说。
“没想什么，”白起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想你。”
可能没料到白起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若无其事的撩人，叶修愣了一愣，然后笑了：“巧了我也是，连看着你的时候都在想。”
他们凑近亲吻了一下，就像法国人见面要行贴面礼一样自然。
排名表上素素已经不在，许墨和喻文州名字只是灰掉而没有消失。几百个名字，留下并且亮着的只剩下白起和叶修。
“我们还在荣耀大陆里，说明苏沐秋和周棋洛这俩boss还没被解决，”叶修说，“准备好了吗？”
“嗯。”白起给那把老手|枪上膛，“我就不信苏沐秋有那么厉害。”
像是老天要捉弄他一样，他话音刚落，斜刺里就飞出一根钢爪把他勾了过去。
……
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白起就到了苏沐秋手里。
白起：……
叶修：……
苏沐秋邪魅一笑，白起一个激灵。
对不起刚才不该夸这游戏质量好，这邪魅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啊，太假了点吧。
白起心里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觉得愤愤不平：这个boss实在找软柿子捏！它觉得他是软柿子！
白起感觉到抵住自己背脊骨的冰冷的千机伞伞头，也邪魅一笑。
“喂，”他朝叶修喊到，“你说你要是有千机伞就能打过这玩意儿了对吧？”
白起手肘突然一转，反手对着boss打出一梭子。
“我现在就给你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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